《漂石》第五章 出道 免费试读
一个
张从军终于从北方人物毕业了。毕业后的一天，他将岭南人事局发给他的介绍信交到宁昌县人事局马科长手中。
这是十点钟，当季节接近初秋时，空气中有一丝寒意。马主任仔细看了看他的介绍信，赞许地说，这是一个很好的大学毕业。按照县政府的高校毕业生分配原则，回到你来的地方。我觉得你高学历，学士学位，在县城也不算多。就破例安排你去县城附近的梦月乡工作。
他有些失落。本来他的期望是能分配到办公室工作。他在农村长大，打拼了十几年。现在，他岂不是没有脸去农村工作了？但是人事局的马科长宣布了县里的分配原则。他扭到胳膊和腿了吗？只有这样的安排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。不知道一个乡镇要多少年才能达到一个办事处，一个县要多少年才能达到市里。马不容商量的表情让他有些心寒，但又无可奈何。
我们去乡镇吧。至少我们有一个铁饭碗。人在无助的时候总是往好的方面想，自然而然的退一步。
他走出人事局的大门，小心翼翼地把马科长签发的、象征公家饭碗的派工单折好，放进上衣口袋。虽然不能说十年寒窗默默无闻，名满天下，但十年寒窗换来了一个铁饭碗，也算是通过汗水换来的收获。
前几天去岭南人事局报到。市人事局领导还问他愿不愿意当老师。如果是这样，他可以安排在城里的一所大学教书。但他翻了翻之前去市人事局报到的同学的记录，没有一个想当老师的。他也婉言谢绝了市领导的好意。市领导惋惜地说，要想从政，还得回县里慢慢来。
慢慢来，慢慢来。他觉得自己还年轻，有无穷的力量，仿佛世界就是他的舞台，没有什么不可克服的困难。即使给他一个支点，他也能撬起整个地球。
他由年迈的父亲张德山陪同报到，他穿着牦牛毛制成的无袖披肩，与城市的环境格格不入。他虽然有芥蒂，但也不便说出来。毕竟是他的生父辛辛苦苦养了他十几年。
到市人事局报到的那天，父亲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，穆娜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。他不识字，也没必要说太多。他所要做的就是听从领导的安排。在张德山看来，只要领导说的是对的，领导反对的是错的。简单的心理，简单的外表，简单的动作，仿佛张从军是一个成年人的父亲张德山，却反而变成了一个孩子，乖乖的跟着他。
到梦月乡报到的那天，父亲张德山没有为他送行，就像他考上北方大学没有人送他一样孤独。他把从家里带出来的棉絮简单地用一根麻绳绑在身上，扛在肩上，上了去梦月镇的公共汽车。从县城出来，公交车到站，没有同事和领导跟他打招呼。他花了五分钟走到梦月镇政府门口。
梦月的乡政府大门宽敞但破旧，政府的房子长长地排成一排，是典型的上世纪70年代的建筑风格，办公室和住宿都在这一排房子里。
听说来了个新同事，办公室的老板热情地招呼我。她介绍自己叫王丽萍，我已经听领导说有新同事了。我们都准备好了。这是你的卧室钥匙，二楼过道右侧第一个房间。张学军羞涩地接过王主任的钥匙，道谢后直奔二楼。
地板都是木板铺的，他走上去就不停地按门铃。他打开门，看到，孩子，房子被灰尘覆盖。显然，没有人在那里住了很长时间。他从王主任那里拿了一把扫帚，一个盆子，一个簸箕，一丝不苟地打扫房间，笑脏不笑烂麻。房间虽然简陋，但是打扫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一种独特的温暖和舒适，至少比老家的茅草屋要好。毕竟这是瓦房麻屋。
张从军于是从政之路开始了。这是新的开始，新的征程，新的阶段。从此，他就和同事们一起下乡，为群众办实事、做好事。有梦想有希望的人总是精神饱满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他们。
2
的乡党委书记是年近五十岁的王，乡长是三十出头的陈。两位领导都对张从军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，乡政府决定安排张从军到白土村工作。
白土堡村的村长王石忠是一名50多岁的事业干部。虽然不是乡镇班子成员，但他以认真负责的态度和多年的工作经验，赢得了乡镇党委政府领导的信任。分管人口密度较大的白土堡村的乡党委、政府领导放心。除了在乡上开会学习，张从军和老王更多的时间是在白土村的田间地头查看春秋的长势。
王石忠显然特别重视农业生产。他经常教张从军，帮老百姓查庄稼的水分比什么都重要。只要粮食增产，收入增加，普通人的精神面貌就会不一样。老王教他农村工作经验。
除了花更多的时间在农业生产上挨家挨户检查计划生育情况，老王张从军在村干部的陪同下，还经常进村调查白土村家家户户超计划生育的现象。一旦查出哪个家庭违反计划生育政策，就安排村干部上门做思想工作，请他们劝说超计划生育家庭及时到卫生站采取节育措施。如果村干部工作不力，包村长王石忠就会出面用张从军做工作。他们两个实在做不到的，就是向党委政府汇报，然后由乡党委政府组织工作组进行“突击”。一旦工作组进村“突击”，喜不喜欢由你，必须采取强制措施。
白土村有一个叫雷的超生家庭，经常和包村工作组玩猫捉老鼠的游戏。包村工作组无奈，只好将这一情况向乡党委、政府领导汇报。乡党委、政府领导根据包村村长的建议，成立了“突击”小组，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，潜伏在雷家周围。雷的家人吓得白天不敢进出家门，只好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家住。在负责计划生育工作的工作组副组长刘明红的带领下，毫无戒备的雷终于在半夜被拦下，带到乡上进行“突击审讯”。从他口中得知妻子曾住在附近乡镇的亲戚家。
副乡长刘明红立即带领工作组租了一辆面包车队，赶往雷提供的地点。结果，他失望了。原来，狡猾的雷正在与福吉乡合作，但工作组未能在政府大院附近的一家水晶石厂控制住雷。乡长陈亲自“审问”他，如果他不老实招供，就要做结扎手术。午夜时分，雷终于招架不住，不得不如实“坦白”。原来，他怀孕的妻子李桂芳没有离开，而是躲在村里的一个亲戚家。他同意第二天不用乡政府出面，自己主动带人去卫生站引产，并写了保证书。雷·康铭被释放了。
三
夏天，一天雷雨后的早晨，王的秘书起得很早，看见张从军在打扫院子，就对他说:“参军吧，我们走。今天，我们要上山捡细菌。”，王树基主动约他一起去，还特意说就他们两个，让张从军有些意外。在过去的一年里，王树基没有主动接近自己。他感到受宠若惊，急忙同意。
政府大院后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，那里有各种各样的杂树、灌木、冷杉和松树。被雨水淋湿的山路看不到往日的尘土，空气中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泥土气息。天空看起来异常的蓝，像洗过的布，一条白色的云带围绕着山的中心。和张从军王一前一后走在上山的小路上。王树基不时询问张从军他是否习惯自己的工作，生活中有什么困难。就在他猜不出王的意图时，他们已经来到了山脚下。
“就从这里开始吧”，王一声令下，张从军满口答应，众人兵分两路。
“看谁运气好，细菌多。”，王张从军鼓励道。
灌木丛中的露水很重。虽然雨停了，清晨的露珠仍挂在树梢上。刚进树林没几步，张从军就听见王的叫声“小张，小张，快过来，快过来”。张从军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向山下跑去，靠近王，以为王捡了一大丛野菌。
“那里有一个好东西，”王带着神秘而激动的心情悄悄告诉他。
“什么事？”他急切地问道。
“看，那棵树下有个麻桑盘”，王用右手食指一指。
他朝王树基手指的方向看去，果然，那里有一条又黑又粗的桑舞蛇。蛇警惕地抬起头，不停地吐信。
张从军他从小就怕蛇。他认为蛇是不祥之物，是邪恶的象征。他急忙向王连连摆手:“喂，我从小就怕蛇。这个东西我不敢碰，你得靠自己”。王安慰着他。你不用做，只要看着这个东西往哪个方向跑就行了。
张从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站在远处观望。是观察，其实他什么都没看清楚。只见王熟练地从附近的一棵树上折下一根树枝，折掉多余的树枝，在顶端留了一根胡茬，然后敏捷地向那条蛇移动，那条蛇稳稳地叉在地上，无谓地挣扎着。
“拿绳子来，”王对命令道。
看看周围废弃的绳索。张从军我只好用石头砸碎了系在腰上御寒的棉绳，交给了王。王三下五下两下把蛇绑在木棍上，肩扛粪菌也不捡，大摇大摆回老家去了。
晚上，同事太多厨子小心翼翼地把蛇剖开，清洗干净，用电炉做成蛇汤，美美地喝着。张从军自然是敬而远之，不敢尽兴。
四
从繁华的城市到小小的宁昌县城，再到梦月乡，张从军失落感极强。
工作了一年，基本熟悉乡镇的工作模式，不能一辈子默默无闻的待在农村。闲暇时，他一个人躺在床上，常常会反思这样一个问题。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这样的困境？
同事老李下班后在政府院坝聊天时经常教他从政的规矩:年龄是宝，文凭不可少，关系是关键，钱不可少。你有年龄，有文凭，但要看你跟钱有没有关系。老李高深莫测的样子提醒我张从军。老李曾在附近乡镇当过书记，与所辖村庄的一名女子有染，在梦月乡被处分为一般工作人员。
他只是嘲笑老李的好意。他不同意老李的观点。他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，会得到领导的信任和赏识，最终会得到提拔和重用。
你有什么特殊技能吗？他经常问自己，除了在北大周报上发表过几篇肤浅的论文外，似乎没有什么特长。
在这样一个落后的国家，除了拿起手中的笔写文章，恐怕什么也做不了。工作很常规，不需要太高的文凭，只要高中以上学历即可。领导负责所有的工作。你只要按照领导的要求去做，尽力去做就行了。做不做是态度问题，能不能做好是水平问题。这是每个人的经历。
做好本职工作后，他开始学习写稿子，投稿到《岭南日报》、《康熙日报》编辑部。写了很多稿，有的石沉大海，有的化为铅字。报社发来样稿和10、20元稿费，他从中感受到了人生的充实和价值。
一个大热天的中午，梦月镇政府开进了一辆红旗轿车，车上下来两个人。乍一看，他们像是宁昌县的领导，书记王和乡长陈见两人都毕恭毕敬地看着。
在王秘书的陪同下，两人径直走进了他的办公室。几分钟后，他们只听王秘书扯开嗓子喊“小张，小张，下来”。听到王的喊声，他们放下手中的稿子，来到王的办公室。
王向张从军介绍:这位是县委组织部罗部长，这位是组织部干部科马科长。把王轻轻引入的房门后，他识趣的走了出去。马局长比罗部长高一个头，穿着很讲究。脖子上系一条印花红领带很干练，罗部长则比较随和。一套深灰色西装衬托出他英雄般的脸庞。看到张从军有点怯场，他随意问了一些基本信息，让张从军有点紧张和攻击性。
组织部罗部长问他擅长什么，他如实相告。马总问有没有样稿。张从军他反复回答“是，是，是”，还说可以回宿舍拿。经罗部长同意，他高兴地从王的办公室飞进宿舍，把平时叠在一起的一叠报纸送给了马主任。马主任随手翻了翻，递给罗部长，罗部长很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