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紫兰花开》第五章 沉秋的坟冢 免费试读
直到第二天下午，隔壁三奶奶才叫来几个好心的村民，把爷爷和他们抬到里屋的床上。这张床其实是个土炕，在昨天的大火中没有被烧坏。爷爷和奶奶躺在这张床上，没有任何被褥。幸好三奶奶回家找了一件破的满是破洞的棉袄当枕头。妈妈这时已经被爸爸叫醒了，但是表情呆滞，行为怪异。往往因为一些小动作，甚至是风吹槐叶的声音，她都能恐惧地蜷缩起来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。爸爸别无选择，只能听天由命。
当晚，暴徒老张又带了几个随从，把屋内外他认为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。半磨石被留下了，因为他们搬不动它。至于后院粮仓的粮食，无一例外被洗劫一空。但人毕竟是人，即使穷凶极恶，总会有一些善良夹杂在其中，也或许是怕害死自己。老张命人给爸爸弄了些蒸野菜饺子和一桶凉水，就再也没出现过。
两年后，新中国即将诞生，农村一片喜气洋洋，但这并没有给爷爷的家庭带来一点变化。他们还在纠结好心人的施舍。这个时候，爸爸已经从一个富家子弟变成了四种到处被鄙视的人。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早起，家家户户帮人出厕所，捡粪。村里什么重活、辛苦，基本都是爸爸一个人承担，没人能做。每年年底，爸爸总会把别人将近一半的食物储存起来，平时吃的多是好人救济和捣碎的野菜糊。
新中国成立前夕，爷爷奶奶相继去世。爸爸万分悲痛地匆匆把他们埋在村东的一片荒地上，但他从来不敢在白天上坟，一般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，因为有一次爸爸试图给爷爷奶奶的坟除草，那是在下午，不料被几个村民发现了，他们大声喊着:“大地主死了，小地主要认祖归宗了。”
从那以后，爸爸白天再也不敢去那里了。
此时的娘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疯女人，或哭或笑，一副情绪化的样子，没日没夜的蜷缩在床上，很少出家门，甚至还会在屋里拉屎撒尿。她害怕听到风声和声音。每次下雨，哪怕是零星小雨，她都会用手捂住耳朵，直到雨停。爸爸没有办法，只能忍受这样悲惨的生活。
妈妈就这么疯了，直到我五十年代末出生，她也没好起来。
我出生在春天，父亲告诉我，东边的田野里长满了紫色的兰花，所以他给我取名为兰花，并给我起了个绰号叫子兰。那段时间，爸爸很开心。虽然白天的劳累让他筋疲力尽，但他还是在很远的一个窑坑里用储存的粮食换了一些土。他怕白天被人指出来，就在半夜用扁担来来回回地扛着。他一个晚上要来回走四十多里路，直到天亮才躺一会儿，然后天一亮就去做‘苦役’。
这三个土屋的搭建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。村民几次想把他们砸下来，都被三奶奶和隔壁几个好心人拦住了。为此，爸爸非常感激他们。每年，他都去这些家庭的家里拜年和拜访。
妈妈被搬到厨房，和我们换了房间。她开始变得更加正常，并能凭记忆背诵几首诗。虽然她没有对我百般照顾，但还是会时不时的哄我，掩护我的后背，看着我睡着。她大部分时间都进不了正房，因为爸爸怕她生病会伤害我，所以每次上班她总是把门锁得很牢，把钥匙交给三奶奶保管。三奶奶没有孩子，自然给我的零食多。她一天要来看我七八次，然后在王奶奶的陪同下来见我。
娘越来越正常了，但村干部还是不让她参加劳动，每年都吃不上饭。为了报答王奶奶多年的救济，爸爸让她跟王奶奶学纺纱，做点编织的活。娘是个有教养的家庭，学东西有鼻子有眼，进步很快。村干部知道后，让她学做布鞋，年底送给受到‘先进劳动者’表彰的村民。这时，娘
我之前说过，我妈恨我，讨厌我。为什么？让我慢慢告诉你。
说到原因，不得不提三年浩劫。那时候村里很多人都在挨饿，而且越来越年轻。村里的植物吃完了，就偷偷去别的地方找。其他地方找到了，全家一起挨饿。总之，那些年的村民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，到处挨饿受冻，躺着躺着。
那时，我瘦得皮包骨。为了养活我，父亲白天干完活，晚上出去找吃的。他甚至把他爷爷留下的皮带煮烂了给我吃。他经常去荒地挖一些草根煮着吃，但是时间长了，没有草根了，于是全家人饿了两天两夜。
看到我快死了，父亲很无奈，哭着摇着头，找不到办法充饥。这一天，他发现邻村的一个村民腰间挂着半捆榆树根。他想了想，决定跟着这个人，准备晚上去偷一些给我，但是没想到，在偷的过程中被人发现，还被打掉了几颗牙。他带着遗憾回到了家。就在他绝望的时候，他发现了娘在吃什么。走近一看，原来是娘藏在鞋里的干树皮。她在使劲咀嚼。她看到爸爸来了，就全吞了。也可能是爸爸被打得肚子里有火，但我觉得更多的是因为他怨恨娘的自私行为。他上前给了娘几个耳光，问娘把饭藏哪了。妈妈开始固执，但在爸爸的折磨下，终于指了指床下的一只高帮棉鞋。爸爸拿起来看了看。其实是一些放了很久的干树皮，另一只鞋里有一些坏的。
吃了几天这些东西，我又要进入饥饿期了。此时，妈妈已经饿了三天多了。我父亲锁了炉门，每天只给她带点水。没有办法。那时候可以吃点水或者凑合几天。过了一会儿，我饿极了，我爸喂了我点水后想起我妈的自私，又打了她一巴掌。
就是这样。我妈一直对我保持着一点仇恨，但我一点都不怪她。
六十年代中期，我七岁，已经可以替父母分担一些家务了。那段时间我就是每天出去捡干草和柴火，也做点简单的饭，和爸爸聊聊天，玩玩。
今年秋天，树上的叶子和地上的草都没黄，但早晚气温明显下降。村干部给爸爸安排了一个重要任务，去远处的一个砖窑厂帮忙扔土坯。爸爸没有拒绝，第二天就去了，我被安排给三奶奶照看。那近一个月没有爸爸，我发现我长大了很多，变得更懂事，更勤奋。每天除了出去捡点干草和柴火，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妈妈一起纺线，和三奶奶一起拿鞋底。没多久我就知道了这件事。我发现我妈经常看着我有意无意的笑，我三奶奶也多次夸我懂事乖巧。
但就在爸爸回家前几天的一个晚上(具体日期记不清了)，我在三奶奶怀里睡得正香，突然一声疯狂的尖叫把我吵醒了。三奶奶也起身点了一盏煤灯。根据声音的方向，我已经确定这肯定是我的房子，我的母亲正在制造噪音。我和三奶奶都很惊讶，因为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妈妈生病了。我有点害怕，但是有了三奶奶的护送，这种恐惧感很快就消除了。
我赶紧穿好衣服，拉着三奶奶的手放在她脚边，慌慌张张的进了我家。这时，妈妈的哭喊声越来越大，时不时还有几句粗鲁的威胁和辱骂。这时，我和三奶奶已经打开了厨房的门。在昏黄煤灯的散射下，我看到一个赤裸的男人躺在娘的身上。娘拼命挣扎，衣服被撕成了破布。在那个男人的威胁和抓扯下，她尖叫着哭了起来。这时，由于三奶奶的突然出现，男子不情愿地停了下来，打了娘一巴掌后转身。我看清楚了，那是向梅的父亲，整个村子里只有他像个干部。三奶奶不禁又惊又怕。当然，我脸色苍白，看着向梅的父亲与这一幕，但我的手握着我所有的力量她的手。
"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，否则你会受到惩罚。"他指着三奶奶警告道。
“你听到了吗，子兰？如果你告诉任何人，你就见不到你父亲了。”他继续说，但这时他的语气很温和，态度很友好，我点点头。
当他完成时，他走开了。三奶奶叫我不要让爸爸知道，我“嗯”了一声。她找了一件衣服给妈妈穿上，这时候表现好了很多，就跟着三奶奶去了她家。三媳妇一路上不断警告我和我妈，这件事千万不能说，否则我爸的命就没了，只剩下我和我妈两个人。三奶奶抚摸着妈妈的头，不时点头表示同意。
这个事情自然就不了了之了，过几天爸爸就回来了。他给我和我妈带了一小担子地瓜干，看着我和我妈吃得津津有味。他如释重负地笑了。
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，爸爸每天很早就去上班，我和妈妈每天在三奶奶家做点针线活。虽然我们吃不饱，但我们每天都过得充实而满足。
大概过了一个月，天已经很冷了，大部分村民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棉裤，我也不例外。爸爸听说村里有个算命的，而且很准，于是爸爸就起了这个念头，打算让王先生帮我算算。他先找到王先生，说明来意后，王先生没有拒绝，但要求是照顾两顿饭和白面包子。爸爸没有多想就同意了。之后，他找到了向梅的父亲，向梅的父亲毫不含糊地同意了。大概是心里有鬼，他第一次问爸爸家里有没有白面粉。如果没有，他可以帮忙给一些(不是借)。爸爸对此深表感激，但她没有接受向梅的帮助。
第二天一早，老公在爸爸的带领下来到了我家。父亲说了几句恭维话后，搬了个凳子示意我丈夫先休息一下，我丈夫婉言谢绝了。他一直在院子里转悠，一脸愁容地四处张望，然后说了一句傻子都知道的话(我家的历史)。爸爸听了几句夸奖后，央求王先生给妈妈占卜，王先生也欣然同意。他和父亲一起走进厨房，观察了大约十分钟。他时而叹口气，时而站在下巴底下，时而指指点点。他妈也很老实，他让他老公看，点点点，很自然。
王先生告诉爸爸，娘的病不是常见病，是被一只千年老狐狸缠住了，要打很久的石膏才能赶走。是啊，在那个封建意识将被打破的年代，即使你学识渊博，学识深厚，也无法完全消除烙印在你大脑中的鬼神鬼怪的迷信思想。当然，爸爸相信了。他求王先生多待一会儿，帮妈妈恢复正常，保证一日三餐有白面包子。王先生开始装作很坚决的样子，一声不吭，但在爸爸的再三苦苦哀求下，他终于同意了。为了让老公每天每餐都能吃到白面馒头，父亲到处借粮，最后收了几十斤可以维持二三十天的粮食。父亲看起来很疲惫，但我清楚地看到，他的内心充满了希望和阳光。
每天王先生除了吃饭就呆在妈妈的厨房里。我看到他握着她的手，说是为了强化她的肌肉，破坏老狐狸的活力。有时，他把空气吹到她的脸上(称为灰尘)。这些爸爸们并不知道，因为每次爸爸回来后王老师都会显得很郑重，但我看得清清楚楚。因为当时还小，没有敏锐的察觉到先生的真实意图。爸爸走后的每一天，他都一头扎进妈妈的房间，有时摸摸腿，有时吹吹风，有时吹吹胳膊。我觉得挺好玩的。他总是故意提前回家，留在厨房看王老师施法，但每次王老师都命令我离开，说这件事不能分心，否则妈妈会有生命危险，我自然就听王老师的。只要我不吃饭，我就绝不踏进家门，只在厨房里。
王先生的行为越来越露骨和放肆。母亲似乎把王力可先生当成了救星，让他随意摆弄，她总是听之任之，丝毫没有推脱的意思。但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，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概念，所以一直把注意力和心思用在王老师的选角上。虽然我潜意识里不喜欢我老公的这种行为，但是我真的希望他能多待一会儿，因为每次我老公吃饭的时候，他总是会掰一块白馒头给我吃，而且无论爸爸怎么阻止，我老公总是不予理睬。他常说的一句话是:“我能吃多少？”爸爸听后无话可说。
我清楚地记得，有一天晚上，父亲刚想搂着我睡觉，以前的邻居黄老头来了，说要我父亲帮我在村后的井里挑水。黄太太发高烧，家里水不够，他就多准备了水擦身体。爸爸二话不说就回答了。我一个人睡不着，说当时不困，就悄悄出来坐在外面的半磨盘上发呆，数星星。突然，我隐约听到厨房里有东西在动。一开始，我也没在意。我以为是娘在做什么，但声音尖锐而急促。我也没多想，因为这个时候张老师一般都会在专门给他收拾的西房里看书，娘有时也会在房间里做点什么。我偷偷趴在窗台上往里看，什么都看不清楚。我只能隐约察觉到一些动静。今天想起来这个真的很恶心。
过了一段时间，这样的事情渐渐频繁起来，胆大起来。从晚上开始到第二天，从故意禁忌到赤裸裸的暴露，虽然我不喜欢，但我一直没有告诉爸爸，因为我怕一旦告诉爸爸，老公可能会被爸爸赶走，我的白面包子也不会吃，爸爸可能会打骂她。我不想看到这种情况，也是因为我。
就这样，大概过了一个月，直到我前面说的那个雾蒙蒙的早晨。我妈妈在算命先生的欺骗下离家出走了。至于我去了哪里，我和我爸都没打听清楚我妈是好是坏，痛苦还是快乐，我们也没有任何消息。
妈妈好吗？
那位先生如何对待他的母亲？
妈妈会想我们吗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