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任性与虚荣》第三章 玉花姑娘 免费试读
从那以后，谢玉华其实觉得自己的生活很空虚，心情也和失学时一样糟糕。刚和画家在一起两天，真的很难忘记，那些场景总在她心里挥之不去；同时，她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。她不再愿意去捡猪粪，更不愿意和父亲一起干活。家庭生活总是让她觉得特别无聊。为了逃避父亲，她总是和弟弟打架放牛，但“傻头”向姐姐屈服了。她和一群朋友在外面放牛的时候觉得很自在，大家互相开玩笑，做游戏，玩得很开心。但是，不管怎样，她都很想念画家小东，那个小伙子帅气的身影经常出现在她的眼前。
一旦她有空，她就看画家借给她的书。在封面上，有一个英俊男孩的肖像。她被视为画家，一张可爱的笑脸总是看着她，好像在和她打招呼，或者对她说些什么。她在欣赏这个完美美丽的少年。这个艺术形象从左到右都一样，总是和她的眼睛交织在一起。即使她把头扭向一边，另一边也不会放开她，就像一个真实的人面对着她，仿佛给了她一种平静、均匀、无限深情的纯净气息，甚至比真实的人还要深情。这种优美、舒适、洒脱的英姿充满了自信，也展现了那种独特的男孩子气气质，毫无保留地吸引着人们。她觉得这个形象太像画家小东了。
况且于花姑娘看杂志的时候只喜欢书上的一些风流韵事，为的是找到一种适合自己爱好的精神享受。一些她觉得索然无味的批评性文章，她一点也不感兴趣，认为是平淡无奇的东西。她变得多愁善感，一味追求那种刺激快乐的感觉；当然，她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乐趣或知识。古今传说中有很多关于爱情和出轨的描写，比如神剑英雄，一见钟情的浪漫故事，王子的外遇，公主的殉情。天上的爱和地下的爱和恨，告别和亲吻，幽会和眼泪，海誓山盟和意外的背叛；和尚有情人，尼姑有男人，彼此深爱。他们或悲或喜。浪漫的传说和玄幻的故事永远响彻世界，四面八方都是高叫和低呻吟声。那些无比精彩的剧情，在少女的灵魂深处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澜和热浪。
在兴奋中，她天真幼稚的幻觉和画家引发的情绪融为一体，让她产生了强烈的欲望。她用不同的思维方式想象着自己的爱情故事，希望婚姻出现美丽的奇迹。现在，画家小东对她来说，似乎就是一种有着强烈诱惑力的甜饵。她几乎随时随地都会想起那个帅气的身影，然后灵魂就进入了一个理想的情感世界，那里有着幸福的爱情氛围，无尽的时尚享受，浪漫的生活。那是她羡慕和梦想的地方。她想和心爱的人成为伴侣，在那里过上富足的生活。
当然，现实总是重重地击碎于花姑娘的梦想。有时候，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机会。“那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，我应该向他敞开心扉，表达对他的感情。他是一个热情的男孩。如果我大胆直截了当地向他求爱，他可能会在感动之余答应我。”她一想，就后悔了。画家美丽的脸庞现在就像她心中的一团火；画家说的就是这团火的光，无时无刻不在她眼前闪现，激起她的遐想，引导她的欲望，让她沉迷，让她陶醉。她又想，“如果我和他有一段奇妙的爱情关系，即使我永远不结婚；如果我能成为一个高贵显赫的女人，我宁愿在这个世界上少活二十年。"
所以，她还是那么想念画家。而且，她开始讨厌自己衣服的劣质材质，甚至鄙视自己的装束。她房间里摆放的陈旧落后的家具也让她像父亲一样生病。房子里新建的高大砖房，她觉得既不能提升自己的身份，也不能改变自己枯燥的生活。她更加鄙视自己的家庭，深深感受到自己生活的卑微。当她想到那些节俭的农民时，脸上会露出一种嘲讽的表情，认为他们都是像她父亲一样自讨苦吃。同时，她认为他们对财富都有同样的野心，所以他们根本不值得同情或欣赏。
余花姑娘更讨厌农活，总觉得自己被父亲压迫，承担着不幸的苦役。每当她看到身边那些和她一样努力的农村人，她就感到一种屈辱，一种自卑，一阵难受。她越是想象外面世界的广阔和自由，就越是感受到家庭的狭隘和束缚；她越是憧憬想象中的美好和神奇，就越是厌恶现实中的不幸和平凡。在她眼里，这个家就是牢房，那些农活就是把人关起来的锁链。这个地方是一个深渊，没有高贵，只有卑鄙和疲惫。一个人最大的遗憾是在出生前无法选择自己想要的家庭，最深的痛苦是自卑。她谴责了自己的人生经历，然后暗暗骂了一句“我生在这样的家庭真的太不公平了！”
因为对爱情的渴望和幻想，于花姑娘经常失眠，所以她知道痛苦的滋味。大队买了一台彩电，她和村里的姑娘们去看了几次。那时候大家有说有笑，有打有闹，她觉得很开心。但是，后来，她还是悲观失望，觉得内心的痛苦反而加深了。
一天晚上，我叔叔的孙女来和于花姑娘告别。原来，谢宇翔的叔叔帮她在市里“开后门”找了份工作，明天她就要去市里上班了。两个女人年龄相仿，既是姐妹又是邻居，但以后要分开了，心情也会不一样:一个开心，一个难过。因为她现在的处境，于花姑娘难过得想哭。
“华子，你爸就是个坏脾气。”谢宇翔这样安慰对方:“但是没有办法，因为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。我爸以前也打我骂我。你知道的，我不是经常躺在床上绝食吗？后来上了高中，大学没考上，连中专的成绩都没考上。连续两顿没吃饭。有时我在河边袖手旁观，哭着抱怨我的坏运气。我久久不能走出失败和悲观的阴影。花子，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在城里看的电影《一江春水》吗？那个女人多可怜啊！我们不是都在剧场流过泪吗？后来我伤心的时候，真想像那个女人一样跳河自杀——”
“但是，你很快就要出人头地了。”Jade 花姑娘难免嫉妒的说道。
“听我说，华子。”谢宇翔继续说，“后来，当我习惯了生活，日子就慢慢过去了，花开了，痛苦也渐渐消退，烦恼也一点一点减少了。反而变得顽强自信。我认为幸福的生活取决于我们自己的创造。即使我们现在运气不好，我们也不应该沮丧。每天像个穷人一样，因为生活不如意，所以不开心，浑身没力气。何必呢？花子，你一定要听我的，坚强冷静，以后有能力我会帮你的。另外，你将来可能会过得更好。当你有时间的时候，你可以来我这里玩。反正我们永远是好姐妹！”
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很久，但是于花姑娘愿意接受对方的建议。然而，她觉得如果她想创造另一种生活，或者像谢宇翔一样，突然去城市当工人，这真的比登天还难。我们来说说她现在的这些年。如果她累了，她会筋疲力尽的。当然，她有时候在看书的时候会好一点。为了安慰自己漂泊的灵魂，防止自己陷入忧郁的迷茫，她到处借阅书籍和杂志。有时候，她也对报纸感兴趣，像一个年轻的知识分子。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，她厚着脸皮去问一个和她打过架的女人，或者一点交情都没有的男生，只因为对方有她想看的书。
有时候闲着没事就打开后门，坐在门里面，摆出一副伤心的姿势，睁大两只焦虑的眼睛看着路。她希望画家骑着他那辆漂亮的“凤凰”自行车突然出现在她面前，但她始终没有看到任何人。最后她想出了一个主意，对自己说:“为什么我不在街上找他呢？我可以先做他的徒弟——不行吗？”
可是，Yu 花姑娘又想转身了。她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好，甚至不符合逻辑，因为对方是个年轻人，他肯定不会收一个年轻女孩当徒弟。再说，谁见过年轻女人做那种手艺？耽搁了几天，她又在心里鼓励自己，试图增加自己的勇气，但最终，羞愧摧毁了她“找老师”的念头。后来，她想象了一个美好的未来作为诱惑来欺骗自己的心灵，但是她没有成功。然后她想:“别担心，也许他在期待我找到他。他在背后越着急，我就越好说话。”当她想到这一点时，她又感到自豪。然后她想起那天在路上，她看到一个穿着拉链衬衫的年轻人骑着一辆崭新的轻便自行车，一个迷人的年轻女子坐在她背后，双手环着年轻人的腰——多么幸福的一对；当时的于花姑娘羡慕之余又觉得心酸，但此时的她脸上居然流露出一种鄙视别人的神情，仿佛要超越别人。
为了表达她对美好环境的追求和对美好愿望的向往，于花姑娘开始布置她的房间。她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出去，那些不合她眼的旧家具也被搬到了另一个房间。挂在屋梁上的种子包，装旧衣服和被子的编织袋，像铁球一样的小木桶和大缸，还有图中一个形似猪八戒的大圆桶(这个东西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)，都被她转移到了哥哥的房间。她用新床罩替换了旧床单；按照电视上学的方法，她把自己床上的被子叠得非常平整漂亮；她冒昧地从母亲的大木箱里偷了一块棉丝布，剪成两截做窗帘；挂在大厅顶部的牌匾是一个亲戚送的礼物。她还把它取下来，洗干净，取下对联，挂在床头当梳妆的大镜子。大厅里还有一些父亲贴在墙上的古代人物彩画，都是她拔图钉取下来重新贴在房间里的。她凝视着画中的人物，幻想着自己变成了方清《扮女孩》中的陈翠娥小姐和《三个女孩》中的黄华萍。当然，她宁愿做花木兰或者史湘云，或者学林黛玉相思而死。她读过童话，如果可以，除了全能的魅力，她什么都可以没有。
午饭时，木匠茹苟回家了。当他发现他女儿的所作所为时，他勃然大怒。他咒骂、责骂自己的女儿，比如“浪子狗娘养的”、“妖精”、“懒女人”——几乎所有难听的形容词都被他用了一段时间，然后他拿起一把扫帚，在女儿的脑壳上打了好几下。但玉花姑娘饰之物，如木匠苟，并未破坏；虽然被打被骂，但她还是觉得值得。
晚上，雨下得很大。Yu 花姑娘躺在床上，根本睡不着。这个卧室，装修后，其实还是不错的。现在这对她来说是极大的满足。此刻，她问自己，“有没有办法给我一个像电视里或者书里情节一样的漫画冒险？我心目中的王子什么时候才能飘到天上来向我求爱？”她努力想象一些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人故事，一个幸运的人生，一个独一无二的“白马王子”。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出类拔萃、有声望的男朋友，就像那些在学校完成学业、功成名就的同学的男朋友一样。想必他们都在大城市生活过，都很有前途，都很帅很棒。幸运的同学，他们现在在做什么？毫无疑问，他们有的成了国家干部，有的成了歌手、科学家或演员。反正人家有钱有地位，或者是富家少妇，或者是大老板的老婆。他们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。她接着想:“可是我，谢玉华，不仅家境贫寒，我的生父对我也是凶一样的苛刻。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就像一个奴隶。”
而且，烦恼就像一条捣乱的毒蛇，引发她的情绪，挑起她的欲望。她想到了学校，想到了画家小东，想到了她所许下的种种希望。现在他们离她的生活越来越远，她很担心。最后，她终于下定决心去找画家。她计划明天上街。反正天气不好，又不是农忙季节。溜半天也不会有大问题。
第二天，天已经黑了，但是没有下雨。于花姑娘天亮前出发。她穿着一件米色高领羊绒大衣，红色大拉链上衣，黑色粗布裤子，马尾上还系着画家称赞的红色丝带；她脚上的那双黑色猪皮鞋是一个亲戚送给她妈妈的。虽然褪色了，但是没有穿。她觉得很时髦，昨晚从她妈妈的房间里偷走了它们。这次河滨街之行让她感觉像出国一样兴奋。她离开前的想法和情绪，就像一个出国的学生一样难以描述。
要到达目的地，余花姑娘必须走八里路。她兴致勃勃，但一旦踏上河滨街平坦宽敞的水泥路面，她就感到不安。当她走在人群中，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和自卑。在人民公社旁边，矗立起了几栋新的高楼。这些造型出众、建筑宏伟、毫无古朴之感的高级建筑，在于花姑娘的眼中，是尊严和威望的象征。街上有很多卖菜的和个体户。因为这里没有正规的市场，大家都要占道经营。表面上，大家的态度都很热情周到。如果所有的人都像这些经销商招揽顾客时的态度一样，总是那么和蔼可亲，这个世界将会是多么温暖的世界啊！其实这些小生意人，你要是照顾他们的生意，会叫你兄弟；否则，他会把你当成敌人。到处都是地头蛇。如果你留心的话，还会发现他们买卖时的凶狠姿态。他们属于当地最受欢迎的团体，总是嚣张跋扈，霸占地盘。他们在这个人口密集、繁荣昌盛、贸易密集的市场里身无分文，却像旧社会的恶霸一样横行霸道。不良的社会习俗在纵容他们，不公平的渔船在吹嘘他们。这些人一直在大众面前趾高气扬，一直以自己的霸道和霸道为荣。正直善良被他们淹没了，道德之差带着野蛮退到了现实社会的后面。
按照画家所说的地址，于花姑娘胆怯地四处张望，寻找他的店铺。从商店宽敞的门口望去，我看到女售货员站在柜台里。他们的皮肤像奶油一样白，从远处看，他们感到如此迷人。于花姑娘认为他们是“上流社会”，因为他们的服饰是目前最流行最贵的；金耳环在他们的耳朵下闪闪发光，似乎散发着高贵的色彩；他们头上的发型也很独特新颖，具有时代的进步风格和时尚精神。Jade 花姑娘和他们一样羡慕他们。然后，她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相爱的，他们有什么样的高级生活方式。她想，他们用的一定是高档洗发水和香皂，一定是从外国进口的。他们一天到晚闻起来很香，他们每天都换衣服，因为他们想跟上时尚。因为他们有的是条件和钱，根本不用管自己。世界上没有富人的苦，只有穷人的苦。
于花姑娘似乎天生害怕别人的目光，她的举止总是显得那么不自然。她觉得身边还有更高贵的人，更漂亮的女人，这让她很自卑。店里的流行歌曲也让她紧张，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慌。有人认为，一首当代歌曲也能反映出这个时期人们的追求、社会倾向和风俗习惯。于花姑娘认为这条街就是社会，是快乐和幸福产生的地方。能够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是一种幸运。这一刻，她的思绪跌宕起伏，心情就像风云变幻一样变幻莫测。她愤慨地问自己:“为什么我没有地位？为什么我没有福气？”
油漆工的店原来是一个小房子，旧木板当墙。虽然很简单，但是有点时尚。在商店的对面，有一个宏伟的现代建筑剧院。这里的小店简直就是对环境的亵渎。当然，Yu 花姑娘并不吐槽这个不起眼的小店。不要觉得它可怜，但在余花姑娘的心里，它甚至比她新盖的砖房还贵，还气派。
她终于见到了画家。他一开始很惊讶，所以看起来并不热情，让她觉得很冷。他只是向她打了个招呼，然后继续工作。到处都是玻璃，大大小小的油漆罐，各种工具器具，各种零碎的材料堆了一地。她一直思念的人此刻就在眼前，他的冷漠却仿佛给她全身泼了一盆冷水。她以为一见面，双方都会欣喜若狂，然后无话不谈，可现实让她失望了。她害怕了，浑身颤抖，不知所措，心跳加快。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人让她坐下，她甚至不知道站在哪里。这个地方真的太窄了，东西很多。它怎么能容纳像她这样的客人？她只在心里对自己说:“要冷静。不要再错过机会了。”
然而，我该怎么说呢？再看画家，他完全没有了当初的热情，甚至变得不礼貌；他全神贯注于工作，似乎根本不重视她的来访。他穿着一件肮脏的工作服，但他看上去很有精神。玻璃破碎叠放时有不断的响声，这让于花姑娘的内心更加混乱。她认为是父亲得罪了画家，以至于画家报复，冷落了她。她开始后悔，她打算责怪自己。她用手摸了摸脸颊，发烧了。
这时，画家脸上露出了傲慢的笑容，问她:“小姑娘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小姑娘？”她非常惊讶，然后艾地回答说:“我想当学徒。”
“你想当学徒？”他睁大了眼睛，停下手里的事说:“你为什么不想想你可敬的父亲，他是多么豁达善良；他不爱发脾气，什么都不愿意管，很大方。我的小妹妹，不要生我的气。我再也不会招惹你那无聊的父亲了。”
画家讲完后，态度非常严肃。于花姑娘发现他有些不对劲，好像突然变成了陌生人。她很冷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。事实上，她是带着希望来的。她把希望寄托在画家身上，以为可以借助画家摆脱家庭和父亲的束缚，在社会上找到快乐和自由。然而现在，画家却翻脸不认人，取笑她的父亲。为什么？“怎么会这样？”她想知道，“这家伙在想什么？我不在乎他的嘲笑。既然来了，就要坚持到最后。我不能失去眼前的他——我来之不易的理想朋友。好朋友，求求你，帮帮我。”
画家再次转过脸。他做了一个慵懒的动作，然后问:“华子，你是来跟我开玩笑的吗？”
她大惊失色地说:“我来和你开玩笑好吗？”
她想了很多话，但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。她觉得自己退学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，也没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。这个时候，她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给自己；不管她有多生气和尴尬，她都必须假装虔诚。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，她也会坚持下去。她一直认为，要想得到这个朋友的同情和理解，就要表现出特别的软弱和善良；如果这个朋友答应了她的要求，她就必须经历一些委屈和考验。她知道这些真理，她会遵循它们。所以，她还是很期待的。她从怀里拿出《古今传奇》这本书，走上前递给画家。
“我把书还给你——”
画家拿起书，把它扔在桌子上。过了一会儿，他毫不留情地说:“我觉得很好笑！请问我怎么敢收女徒弟？真是天大的笑话！小姑娘，别在这里跟我开国际玩笑，回你家去。”
下了逐客令，于花姑娘仿佛如梦初醒。突然，她的希望破灭了，她当初的勇气没有了，她的真情和愚蠢的理想瞬间烟消云散。她可笑的追求精神在一番挣扎后开始可怜地呻吟。她觉得自己被羞辱了，但又不能发泄出来。她眨了眨眼后，霍然转身离开了商店，不敢回头。
走出画师店后，于花姑娘没有了怨恨。她觉得画家拒绝她是对的，但她的行为是错的；她太唐突太放肆了，因为一个女青年突然要求一个男青年去学美术，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。其实她是别有用心的，所以她能接受这个结果。不过话说回来，之前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不合适，但是她想要一个奇迹。我能怎么做呢？这样那样都很难。简而言之，她的生活就是这么不如意。
一旦事情不了了之，她就拼命赶回去。“可能爸爸在家骂我呢。”她想去。然而，她又想到了画家，她抱怨自己对画家寄予了太多的希望。但是，她还是认为自己太冲动了，甚至愚蠢。然后，她后悔自己走的时候没有问清楚画家，因为她不明白画家到底是恨她还是恨她父亲。她越想越难过。最后，她把所有的怨恨都指向了父亲。
她精神颓废，脸色颇为难看，像一个遭受了沉重感情打击的失恋女子，正痛苦地回味着一首爱情悲歌。
开始下小雨了。Yu 花姑娘忧心忡忡，她那惊恐焦虑的样子，就像一个在逃的犯人。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吓了她一跳，她避不开。汽车轮胎在路上溅起泥浆，砸在她身上。她一边走，一边自言自语道:“可怜的东西，你真的成了一个真正的倒霉鬼！”
是的，现在，总而言之，她仍然认为她的行动悲惨地失败了。而且，这样的失败多少有些可笑，或者说具有讽刺意味，但归根结底，总是让人感到羞愧。刚才她勇敢地来了，现在却沮丧地回去，给她的心里增添了一种焦虑和精神负担，不能不让人悲痛。她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挫折。真的是运气不好。同时，她也知道自己只能老老实实在农村继续受苦、受苦、被骂，不会有翻身的机会。于是，她又一次相信了缘分，又一次为自己的青春深深后悔。在这样悲惨的时刻，她在心里哀叹:“我可怜的生命，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羞愧？你和我一样痛苦吗？如果我能抓住你，我会好好揍你一顿！你为什么不能让我休息一下？我的天啊！”
当Yu 花姑娘到家时，大家都刚刚吃过早饭。如果木匠看见女儿不知从哪里回来，就把她臭骂一顿，说她“无法无天”。她以前听到过太多这样的诅咒，但今天我父亲读了几千万遍，也没有画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么糟糕和尴尬。她跑进自己的房间，迅速换下妈妈的猪皮鞋。这时，她发现自己的两只脚后跟都被鞋子蹭破了皮。
她没吃早饭，也不想吃，就乖乖地穿上雨衣去放牛。雨不停地下，落在她身上，发出烦人的声音。她跟在牛后面，看着它悠闲散漫的姿态，觉得自己不如这种动物。她不知道什么感情，但是有人陪着。但是她-？她感到悲伤，肚子饿得直打颤，脚后跟也疼。
晚上，她又睡不着。画家白皙的脸庞，高贵英俊的形象总是浮现在她的脑海里。没有思念的回报，她的愿望无法实现，心中只有惆怅和怨恨。心情这么差，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施了魔法。奇怪的魔法力量有一种韧性，缠绕着她的灵魂，让她无法挣脱。她陷入沉思，在睡梦中胡言乱语。夜深人静时，她似乎和画家独处。多么美妙的局面！
Yu 花姑娘在房子的角落里找到了半块肥皂。那是画家的东西，他忘了带走；她拿着这半块肥皂作为画家的礼物，用这种香肥皂洗的毛巾闻起来很香。随着门窗上的红漆，她仿佛闻到了一股温柔甜蜜的味道，感觉那是画家的深情，每一片玻璃都能折射出画家的各种仪态，形成完美的偶像。
日子过得很快，于花姑娘觉得自己的青春在逐渐减少，但忧虑却在逐渐增加。每一天，她几乎都记得画家对她说过的话——一些她认为有意义的话。那是一种对她启发很大的语言，她牢牢记住了，仿佛脑子里挂着一面旗，旗上闪现着“谋生”二字。这个“流浪”的意义，有天那么大，有地那么宽。
冬季修水利任务很紧，于花姑娘下班回来觉得太累。这时，她决心再次改变自己的生活。她想，“即使我被指控犯有最严重的罪行，我也要离开这个家庭和农村。”
而事实上，于花姑娘想要的那种安逸的生活，现在对她来说确实很有吸引力，只是一直在拖延，甚至感觉更遥远了。难怪她磨肝肠。所以她诅咒自己的过去和未来。就连住在街上的女人也对别人怀恨在心，讨厌她们雪白的皮肤和漂亮的打扮，甚至讨厌她们的出身和生活。她越失望，越嫉妒；她越讨厌别人，就越感到悲观。嫉妒像狂喜一样涌入她的内心。她原本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女人，却总是习惯于异想天开。有时候，她还会嘲笑那些和自己和平相处的农民的平庸和无能，所以她觉得自己前途无量。她深信有一天她会重生，改变命运。于是她每天都给自己许一个愿望，但是每天都无法实现。她的灵魂似乎总是沉浸在一种虚假的辉煌中，她并不害怕自己有一天可能会发疯。
一天，胡媒婆来到了茹沟木匠家。当地的人都知道这个胡媒人。她真的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说了，所以她也远近闻名。更重要的因素是，她和木匠的老婆是老乡，她当然会来介绍老乡的女儿。但是，如果木匠不打算让他的女儿这么快就嫁出去；女儿虽然不听话，但也是干农活的好帮手。况且，于花姑娘也不愿意请胡媒人帮她找对象。她想自由恋爱。因此，胡媒人为此事来过几次。
说实话，Yu 花姑娘根本无意做乡下人的媳妇。她想要的是一个有地位的对象，应该是在大街上或者城市里。她觉得自己应该先和理想对象谈恋爱，然后创造幸福的婚姻。可是，每次胡媒婆来介绍种地的人，她岂不是要谢玉华一辈子做个不折不扣的乡巴佬？那样的话，谢玉华结婚后她不是从猪圈跳进了狗窝吗？她谢玉华说她什么都不会做。为了等待，她愿意完成父亲的计划，帮助她成为奴隶。她又想:“我不信，以后也不会有侥幸的机会了。”
可是一年过去了，于花姑娘没有任何好运降临。而且一年里，她几乎没有几天在家休息，不是在责任田里干活就是在村外放牛或者收猪粪，或者在外面挑土。她真的不想做那些工作，但又不得不做。有时候她生病了，休息两天就被爸爸骂了一顿。这一年里，她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和磨难，但她终于挺过来了。在她看来，这似乎是一个奇迹。
